Evnia

阿尔杰在海盗聚会中获得了一个新的神奇物品。

他常年飘在海上，总能接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拿到手里会精神污染唱rap的非凡物品那都是小意思，他今天捡到一个重量级的。

卖家卖给他的是一件手镯，声称是一位半神级人物转途径失败的遗留物。一位“占卜家”途径的野生非凡者，为了操作简单一点，试图转到“漫游者”，结果命不太好选了个满月，一个没挺住直接原地爆炸，非凡特性就被人捡走加工成手镯。

阿尔杰盯着那东西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带到了手上。

他对自己灾难主祭的实力还是有点自信的。

卖家叮嘱他不要轻易使用，他只知道这东西能瞬间传送，但是因为转手了许多次，副作用是什么并不太清楚，只记得上一任主人反复叮嘱，使用者一定要命好。

阿尔杰十分疑惑。

阿尔杰迫于某些原因用了那么几次。

阿尔杰后悔不迭只想把当初的卖家拖回来反复殴打顺便为他唱歌。

他第一次用，是为了试验效果，还想着如果副作用自己没法承受就转手在塔罗会卖出去，反正有正义和隐者兜底，再不济还能献给愚者先生，等他醒了给他当玩具，结果直接从船上原地消失，然后从天而降“啪唧”摔到一位年纪在四十上下的男人面前。

男人黑发中夹着几丝银发，气质十分成熟，让人不由自主想靠近他、了解他，尤其是那双摄人心魄的蓝眼睛，像是能把人吸进去的深海。

阿尔杰愣了一下。

管家瓦尔特也愣住了，下一秒就要挡到道恩前面，被道恩抬手制止。

“瓦尔特，”他少有用如此严肃的语气对管家这么说话，“请记住，你今天什么都没看见。”

“是。”瓦尔特躬身行了一礼便退下，顺手带上了门。

“这位先生，有事情需要我帮忙吗？”道恩向阿尔杰伸出手准备拉他起来。

“我……只是在做一个实验。”阿尔杰有点窘迫，“这里是哪里？”

“贝克兰德。”道恩倒了一杯红茶递到他手里，看阿尔杰接了，慢悠悠道，“是实验有什么差错吗？”

“只是一些小失误。”阿尔杰握着那杯红茶，摩挲着杯沿，“如您所见，我是一名船长，同时也是一名非凡者，我希望您不要把今天的事透露出去，明天我的船就会靠岸，我会立刻离开这里。”

“好。”道恩点头，端起面前的红茶送到唇边，“如果你愿意的话，今晚可以在此留宿，我的管家会打点好一切。”

“多谢。”阿尔杰试探性地抿了一口红茶。

道恩贴心地让管家给他准备了一个安静的房间，为了防止他被仆人们发现还特意让瓦尔特准备两份食物送到楼上。

克莱恩安排好一切之后捧着红茶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思索阿尔杰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并不担心阿尔杰有刺杀自己之类的愚蠢想法，毕竟一个正常人是不会找一个水手途径的人玩暗杀的，唯一的理由貌似还真是“实验失误”。

“胆子还真不小，”克莱恩眼眸突然变成深邃的黑，优雅地把红茶喝干，“什么东西都敢玩玩”。

另一边，阿尔杰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灵性，发现大概只是序列七的层次。

“这就是副作用？”他摸着下巴思考，“随机传送到某处然后改变自身实力？”

“不，我应该还有别的没注意到。”

条件不足，阿尔杰放弃了思考，接过瓦尔特送来的食物——如果道恩对他怀有恶意，那他早就让管家通知代罚者们了，而不是让管家守口如瓶。

道恩家的床很软，他躺上去一夜无梦，第二天睁开眼睛还是在贝克兰德。

“要命。”

阿尔杰问了一下日期，惊觉自己直接来到了好几年前。

他压下心中惊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反复回想卖家的话，一转眼却又回到了自己的船舱，怀表告诉他，他失踪了24个小时。

“原来如此，”阿尔杰长舒一口气。

副作用是会随机传送到某个时间段，在那里呆上一阵子，同时自身也会发生一定变化。

难怪那个缺德卖家什么都不知道，没准它上一任主任早就死了，这人就捡个漏，还让自己当个冤大头。不过还是不能随便用，万一我传到更不利的境地就麻烦了。

难怪要命好，下次遇见那个奸商一定要把他拉到拜亚姆让“太阳”给他讲七天七夜《愚者圣典》。

阿尔杰重新把镯子带回手上，藏在衣服下面。

一语成谶。

他当天就再次穿越了。

可能是哪个缺德神盯上了他，他当晚被拉入了一个梦境——一个真实到可以受伤的梦境。

梦里面黑色扭曲的人影每次攻击都是要之他于死地的程度，哪怕他狼狈地躲闪，柔软的腹间还是多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阿尔杰捂住伤口，抓住机会催动了镯子。

他甚至都想好了，遇见个普通人能远离就远离，遇见非凡者就交待遗言。

然后世界扭曲，他重重砸到一个人身上。

“倒吊人先生？”男人柔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愚者骨节分明的手拦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在他腹间轻轻一抹，腹间的疼痛就转移到了左腿上，原本正常的小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起来。

柔软温凉的触手覆盖住他的双眼，愚者先生甚至还贴心地替他拉上腹部的衣服，几乎把他整个人圈到怀里，而剩下那些不太听话的触手则四散缠在他身上，有两条轻轻搭上他的左腿。

阿尔杰无意识地抓住愚者的一片衣角。

说不紧张是假的。哪怕愚者先生是一位温柔的神明，也毕竟是“旧日”，是神明，不会容许如此具有“亵渎”意味的行为发生。

不要相信神明的仁慈。

“主……”，他斟酌着开口，手指关节用力到有些泛白，“我……我曾不是您忠诚的信徒，我的能力比不上您的眷者，我的存在也可以被‘隐者’女士代替。我亵渎了您，能不能求您……”

他本想说“求您把我的非凡特性留在身边”之类的话，被无情地往嘴里塞了一节触手。

“阿尔杰，”愚者先生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我重要的锚之一。但是，你需要一个教训。”

触手一用力，将他的骨头复位。

阿尔杰疼的一抖，将愚者的衣角捏皱了。

克莱恩把他搂得更紧一点，状似安慰，实际上脑子在高速旋转，同时还分出一条灵之虫帮他包扎：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像倒吊人能说出来的？他不会是被我影响了吧？

仔细一看，好嘛，轻度痴愚。

也不知道他又背着自己干了什么，直接变成这个惨样。幸好他刚砸下来自己就把他眼睛蒙上没让他直面自己的神话生物形态，不然他现在已经在源堡玩人体拼图了。

克莱恩无声叹气，揽着他的腰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告诉我，你经历了什么。”

阿尔杰原原本本地把那个镯子的事告诉了他。

克莱恩松开阿尔杰破烂的衣服，托起他的左手仔细查看。

没有任何花纹的古朴镯子安静地箍在他手腕上，没有活着的特性，但是里面却夹杂着一条暗红色的细线，凭序列4的位格根本看不出来。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克莱恩勾了一下嘴角，一条触手攀上阿尔杰的小臂，激得他一哆嗦。

如果失去一条手臂能平息愚者先生的愤怒，那也值得。

他这么想。

软乎乎的触手缠住了他的胳膊，在皮肤上轻轻拍了拍后缠住手臂，克莱恩单手握住镯子，温柔地一点点地从他手上取下来。

然后他用力一捏，银镯碎成粉末，扭曲的红色细线在源堡内乱窜，被翻涌的灰雾捕获后彻底净化，遗留的非凡特性则飞快重组，变成了一条细细的银链，坠子则变成了一只可爱的猫咪，背面刻着愚者圣徽。

他亲手帮阿尔杰带好银链，圣徽紧贴着胸口的皮肤。

“下次遇见不能驾驭的非凡物品，不要如此鲁莽。”

“……是。”阿尔杰声线还有些颤抖。

刚醒就帮信徒处理这些破事，我可真是个称职的神。

克莱恩心里暗叹，手上把阿尔杰抱起来，触手蠕动着往神国里走去。他随便挑了个房间拉了个床把他放上去，顺手又拉了几本佛尔思出版的书。

“在副作用失效之前，你就待在这里。”

“谨遵您的意志。”

克莱恩微笑着替他关上房门，撸起袖子去找外神算账——诡秘之主钦点的锚都敢动，是不是活够了？

阿尔杰躺在21世纪的席梦思上抱着魔术师小姐新出版的《格尔曼·斯帕罗海上游记》，一边阅读一边惴惴不安地等待，等着等着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又回到了“幽蓝复仇者”上。他揉着脑袋坐起来，总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有点久，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手上的镯子不见了，脖子上多了一条银链，哪怕是用全部力气都扯不动，坠子背面还刻着愚者圣徽，一看就是愚者先生帮他改造的。他真诚地在胸口画出愚者圣徽。

“赞美愚者！”

他继续自己之前的任务，向西大陆航行。

西大陆外面的风暴和灰雾像有意识一样笼罩了这艘幽灵船，阿尔杰让船上仅有的水手们回到舱内，自己则反锁进船长室颂念愚者尊名。

出乎预料的，愚者没有回应他。

阿尔杰思考了一下，将灵性灌注到吊坠里，期盼以这种方式联系上自己的神明。

灵界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下一秒他站在了人来人往的街头。

原本合身的船长服松垮地挂在他身上，手掌也缩小了很多。

阿尔杰连忙转头，在身后玻璃窗的倒影上看见了自己的现状——大概四五岁的，蓝头发小男孩。

完了！这怎么联系愚者先生！

“这位小朋友，你迷路了吗？”温柔的男声在他头上响起，阿尔杰抬头，看见了一个相貌不算很出众，但让人感觉很舒服的男人。

“是的。”阿尔杰开口，嗓音带着小孩子特有的软糯，“这位好心的先生，我和哥哥走散了，你可以带我去愚者教堂吗？我和哥哥约好了在那里见面。”

“愚者教堂？”年轻人的面庞突然扭曲形成漩涡，赶路的行人，吆喝的小贩，甚至空气中飘浮的灰尘都停滞了。

声音和时间似乎在一瞬间被漩涡吸走了，又在下一秒恢复。

阿尔杰惊出一身冷汗。

年轻人的脸庞恢复了，还是刚刚柔和又不起眼的五官，但眼瞳却变成纯黑色的。

“阿尔杰。”

是愚者，他的神明。

“主，”阿尔杰低头行礼，“西大陆外围有很浓的迷雾，有风暴围绕在周围，我无法与它抗衡。”

“我知道了。”愚者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上下一抛，任凭它落到手心，随便瞄一眼又收起来，“你做的很好。”

阿尔杰欣喜地低下头：“赞美愚者！”

“现在，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克莱恩轻笑一声，“我们要为晚饭做准备了。”

阿尔杰：？

克莱恩牵住他的手，带他往家里走。可惜阿尔杰现在人矮腿短衣服松，一只手被愚者握在手里，只能用一只手提溜着自己的裤子，走得实在是困难。

克莱恩看了他一眼，半蹲下来，像抱小孩一样把他抱到怀里。

阿尔杰觉得自己心脏马上就要跳出来了。

一路无话。

克莱恩控制着这段历史中自己的投影，一只手抱着小正太阿尔杰，另一只手在各个摊位挑挑拣拣，买了西红柿和牛尾自己拎着，又去面包房买了几磅白面包塞到阿尔杰怀里，晃晃悠悠地回到家。

他给阿尔杰找了一件自己的衬衫，过长的袖子被挽起来，又拿了旧的领带缠到他腰上当腰带。

然后他把阿尔杰丢到会客室的椅子上忙着做饭去了。

阿尔杰：瞳孔地震。

于是等班森和梅丽莎回家的时候，就看见克莱恩身边坐着一个蓝发蓝眸的可爱小男孩，还穿着克莱恩的衬衫。

“这是……”梅丽莎有些迟疑。

“是同事家的孩子，”克莱恩笑眯眯地拿出白面包摆到桌子上，腾出手来揉揉阿尔杰的头，“他们今天要出差，正好我有空闲，就在这里借宿一晚，明天就会接走。”

“很抱歉打扰你们。”阿尔杰十分上道。

“看上去，你们相处的不错。”班森对阿尔杰的行为表示赞赏。

克莱恩给阿尔杰盛了一晚汤放在他面前，又帮他拿了白面包，温柔周到得真的仿佛是在照顾小朋友。

可怜阿尔杰只觉得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下次塔罗会可能就要有水手途径的非凡物品出售了。

然后当晚他和愚者睡一张床。

阿尔杰已经麻木了。

愚者就躺在他身边！神躺在他身边！这谁睡得着！

克莱恩呼吸悠长，明显已经睡熟了。阿尔杰不敢动，挺尸一样躺了一宿。

第二天是煎蛋的香气把他叫醒的。愚者先生甚至考虑到他现在身体的大小，早饭分量特意做得少了一点。

“你回去把搜集到的西大陆资料献祭给我。”愚者先生在出门之前吩咐他。

“是。”

愚者微微一笑，曲起手指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弹。

一阵天旋地转后，阿尔杰从船长室的地板上爬起来，身上只套着一件鲁恩绅士才会穿的正装衬衫。